【百日黄叶】98
『只有你知道的故事』
都是瞎掰的，没有科学根据，私设一大堆，随便看看就好（。）
国家队集训的时候每周逢单数的日子都要开一次战术研讨会，或许是职业选手良好的时间观念使然，他们通常不需要提醒，当天的下午两点休息完后，全员便会齐刷刷地来到四楼右侧走廊的第一间会议室报到。
然而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黄少天同志，他看着孤零零站在演讲台上捣鼓笔记本跟投影仪的喻文州，高举起自己的右手但不请自来地大喊道：“队长，老叶呢？”
喻文州点了几下鼠标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一贯波澜不惊的表情似乎有点松动，好像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看似普通的问题似的。
“对哦，我们队长也不在。”方锐晃着椅子说。他对于自己战队的人事变动似乎很适应，也可能是正在让自己适应。
“他们……”在他们就要对兴欣两任队长的去向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之前，喻文州先一步打断了这群八卦精，“叶修中午的时候伤到头部，苏队跟着队医去照看他了，让我们先开始。”
“卧槽，怎么搞的？”方锐惊呼。
不光连队医都要惊动，尤其多年相识下来，众人对苏沐橙的定位大致在叶修的“代理家属”的程度，怎么联想都很不妙。
“啊？现在到底怎么样啊？严重吗他？不会撞坏了吧，那怎么办啊要不要送医院啊……”兴许真是被吓着了，连黄少天的话都少了起来。
“这货也太不注意了吧！”孙翔不悦地撇了撇头，但神情也有些恍惚。
“是脑震荡？会有后遗症吗？”
“你们还都挺紧张的啊？”有人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
“那是，老叶也就头值钱了。”
“还有手吧。”有人想起了决赛的时候令人难忘的几分钟。
“现在可能脸也挺值钱的。”还有人想起了叶修避不见人的那几年。
“还能正经点吗你们？”楚云秀拾起了她作为这群不靠谱的货中稀缺的女性特有的同情心，忍不住数落了一句。而后又说道：“真那么严重？什么时候弄成这样的，怎么我不久之前还看见他活蹦乱跳着呢。”
“我也有看到他，大概四十三分钟三十七秒前。”其他人暂且不论，但是张新杰说出这话那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可信度。
喻文州来回看了他们几眼，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到现在他也还有些不信呢……
“他人醒着，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也有问题……”喻文州迟疑了一下，“好像他……失忆了。”
…………
“啊？”
众人惊恐。
“队长你说笑的吧？老叶那个妖魔鬼怪连我都黑历史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随便敲一敲就失忆啊，不可能的吧，是不是脑震荡了？”黄少天发挥了他惊人的语速吐槽道，但表情出卖了他。
“所以你的黑历史是什么？”唐昊的重点有点奇怪。
“我操，别问！”
“有什么好问的，黄少天的黑历史还少吗，联盟都可以出一本《精选黄少天笑话集》了。”有人悠悠地为黄少天这个自从出道以来就浑身是梗的男人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众人纷纷表示此书必会大卖，还要团购分送给亲朋好友。
“闭嘴吧你们。”主人公黄少天表示。
“啊，忙着挤兑黄少了，差点忘了关心我们老叶，”方锐“很有良心”地提醒了众人一句，“我说，我们就这么十几个人，一下缺俩也不好商量吧，而且我总觉得老叶那边问题好像不简单。”
大伙纷纷点头，异口同声地表示我们关爱队友应该前去探望。除去赛场上的塑料情谊，其实还跟他们已经不想继续进行无趣的研讨活动有关，跟着几个战术大师一起讨论只会让人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
一票大神浩浩荡荡地向集训中心的医务室前进。这群人的架势颇有几分决赛上场前的气魄，就差塞几个记者上去了。
意外地，医务室的门是开着的，而他们亲切的队医只是站在一旁，表情凝重，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坐在椅子上，身着白大褂的一位中年人侃侃而谈。
眼力好的朝那位像是主任一样的中年人瞄了几眼，胸口的刺绣表明这位不是由联盟指派而是直接从当地医院请来的大夫。于是有的人更慌了。
大夫见外头忽然冒出了一群青年人，也是吓了一跳，似乎还得回医院忙着，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便急匆匆撤了，留下一票对于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站在原地干瞪眼的大神。
反应快的先一步窜进了房间里，只见被他们关怀敬爱的领队坐在医务室的内间，正对着他面前的苏沐橙。
气氛有点怪异。后头又窜上来几个人，挤在小小的门口十分疑惑。
听见动静，理论上本应躺在病床上、受到细心看护的那位叶先生朝门口看了一眼，但没什么反应似地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好像这群好奇宝宝都是路边的灌木丛。
他对面的苏沐橙扯了一个微笑：“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觉得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像个中学生似地穿着一样的衣服，有点傻。”叶先生这次没看着门外的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我靠，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啊！”火爆的几个小年轻一下炸了。某个退役了的老年人好意思吗？！
其他的人不为所动。这话槽点非常多，但弥漫着一股十分诡异的味道，他们说不清是为什么。
“叶修”狐疑地望过去：“我今年才十七。”
此话一出，就有人当场喷了。
“卧槽哈哈哈哈……！”
“我去，笑屁，真给撞坏了啊？！”有人难以置信。
“见鬼了……”
今年十七岁的叶修小朋友理直气壮地穿着跟他们一样很傻的运动服，然后就不打算理他们了。
方才望着他们的眼神也是，不过打量了一下，视线里满是对外人的不关心。原先的叶修与他们一年中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态度时而不怎么客气，但那种不客气是对着熟人的截然不同的不客气，侧面中透着某种特有的叶氏亲昵感。与此时的这个叶修相比，简直是电暖炉与千尺冰窖的翻天覆地级别的差异。
叶修的冷漠也不是毫不讲理的，他没有心思分神给这群他毫无印象的成年人，眼前的这位漂亮姑娘更让他感到困惑。这位姑娘跟他的一个熟人很像，可是那个人对他而言还那么幼小，虽然是一样的清纯动人，但不似面前的这位姑娘那么靓丽而自信，抬头挺胸。
那个总是跟在哥哥跟他身后的小不点，未来也会是这副模样吗？苏沐秋那货尾巴大概会翘上天吧。
她是苏家的熟人吗？他很想这么问，但是气氛告诉他暂时什么也别说。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外边那帮他口中的大龄傻子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与他相熟的苏家兄妹哪儿去了。
见面前的人竟有用如此迷惑而陌生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一天，苏沐橙也只能苦笑。她知道失忆的叶修现在很混乱，一时用过多的信息刺激他可能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她放不下他一个人，所以决定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陌生人。
在两人沉默地打量着彼此的时候，队医悄悄地把懵逼的大神们拉到外边，关上门向他们汇报。
“……似乎撞到了头部比较尴尬的位置，引起了短暂性的失忆，试探了一下现在的记忆大概停留在他十七岁以前。”
“恢复的情况不好说。检查不出来。照过片子看过，脑内部没有出血，也没有其他异常，大夫说这种案例没怎么见到过……可能睡一觉就好了，也可能需要长一些的时间……或者稍微提起一些跟他本人有关的旧事试试看？但不要太刺激他了。”
队医显然也很困惑，毕竟这方面已经超出了他的专业范围。
而对于队员们也是一样。
国家队里就数叶修年纪最大，稍微算一下，叶修十七岁的时候他们指不定还在哪里玩泥巴，特别是孙翔唐昊两个小朋友，他们那时还在上小学。
居心不良的人集体嘲笑了一下两位小朋友后，大伙又陷入了僵局。
“十八岁以前，他刚才说他十七……拜托那时联盟都还没个影吧？”
“那时一叶之秋就已经挺出名了吧，你们谁还记得吗？传闻总有吧。”
“你们谁荣耀入坑早的，举个手看看。”
年纪第二大的张佳乐同志表示他是联盟创立后入的坑，一群人又唉声叹气。
“要是大孙来还有可能，要不我现在问问？”张佳乐开始摸他的手机。
“其实问问苏沐橙不就好了，只有他们最熟吧，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你没看到刚才苏妹子都不吭声了吗？”
“她也没辙我们就更没办法了吧。算了吧，刚才队医也说，说不定放着他自己就好了呢。”
一群人有招的不管用，没招的净瞎扯，还有人开玩笑说要买核桃补补脑，被其他人炮轰人又不是真傻了。
“到底咋整啊……哎，黄少你怎么不吭声？”觉得这一波集体讨论似乎没了点味儿，方锐朝他身边瞧了瞧，发现了珍稀度堪比闪光宝可梦的沉默黄少天一只。
“别吵，我正在努力回想。等会儿害我忘了我就揍你。”黄少天挥挥手轰走他，一副严肃思考的样子，十分罕见。
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开始有人把注意力转向这边。
作为跟黄少天同期的多年队友，喻文州记得黄少天是他们蓝雨第一任队长魏琛从网游里逮回来的，但具体时间有多早也没人清楚。
“黄少你什么时候入坑的荣耀？”见黄大仙似乎有些眉目，李轩不禁问道。
“唔……？正式入坑好像是快上初中，但是我还小学那会儿，就刚开服的时候，玩过我堂哥的号。”黄少天一本正经地回答。夜雨声烦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年开的号。
“原来你才是最早的啊，开荒大佬。”有人开始吹。
黄少天听了翻了个白眼。如果这样也能叫开荒，那叶修那票骨灰玩家是盘古开天了。
“那你知道什么吗？”喻文州把话题扯了回来。
“一叶之秋？不知道，我根本没碰多久好不好，只是想起了那时也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战法玩家。”
“我靠，那你在那装什么神秘！”
“靠啊，我有说我知道吗？！回忆一下人生怎么了！”黄少天骂道，“就是突然想起那个战法也挺厉害的，还是个妹子，啧啧可惜了啊……”
“竟然连黄少都盖章了，可当时就有那么厉害的女玩家？你不是被网骗了吧黄少。”有人泼他冷水。
“你们不要质疑他的少男情怀了，很可怜的。”王杰希突然说。
“就是，人性呢。”
“嗯。”周泽楷点头。
“你们……”黄少天抡起袖子就想打人，然而职业玩家不兴真人PK这一套，他一个人也打不过一群，只好摆了个样子作罢，“你们就扯吧。当时她可是开了麦的，我跟你们说声音可好听了，就是年纪听起来也不大，要是联盟早几年成立了说不定她也在了。”
虽然跟一叶之秋没什么关系，大伙还是好奇地听起了黄少天的光辉岁月，再一次见证了这帮人的不靠谱程度。
“那妹子打起来可霸道了，我堂哥也是个水平不差的玩家，都给她打得嗷嗷叫。”先不论堂哥嗷嗷叫是个怎么样的场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操起战法这种近战职业把男玩家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还是让人很感兴趣的。
“就像兴欣那一位？”肖时钦想象了一下然后说。
“不不，那位太火爆了，我说的这个不光霸气，还很奸诈，当时野图她落单都能把一帮追兵拖到死。”黄少天补充。
“那就是个女版的叶神了。”有人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我当时开了我堂哥的剑客到处溜达啊，正好碰上野图刷新，那妹子很勇猛地带着一票人一边拖着BOSS一边把人灭团了，你说牛不牛……”
在他正滔滔不绝的时候，里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然而外头的人听得太专注，连门开了一大道缝都没注意到。
在里头的苏沐橙忽然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雁字回时'？”
黄少天立马把头扭向她，一脸惊愕：“你也知道？”
苏沐橙的眼皮跳了跳。她怎么会不知道。“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标准的苏式命名风格。这名字就是她取的。
不光她取了名字，这账号卡后来练上去后被她哥拿去卖了，现在也许躺在某个AFK多年的玩家的柜子里留作纪念吧。
她身旁的那个人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朝门外说：“你不会就是当年那个单枪匹马跑上来抢BOSS，还用错技能的傻叉剑客吧？”
“叫什么来着？什么雨……”
苏沐橙一脸乐呵呵地替他补充：“夕照秋雨。”由于要上学，苏沐橙不曾参与过最早期的荣耀网游时代，但“深山夕照深秋雨”，恰好也是她喜欢的风格，所以记得很清楚。
面对这善解人意的补充，黄少天露出了仿佛刚吃了一只蛤蟆的神情。
要说这种琐事放平时叶修本人肯定记不清，十八岁之后的他有太多的事要去承担，网游中的那些回忆像是孩童时的宝物，被细心地上了锁放进箱子，成年之后便不再是值得拿出来夸耀的宝贝；可对于十七岁的叶修而言也许意义就不同了。
此刻回到了十七岁的他还能记得，那么二十七岁的他就不曾遗落过吧，在某处静静存放着。
然而对当事人来说，可能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上初中前的小黄少天偷偷拿了他堂哥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买来的宝贝账号卡登录，误闯野图抢了BOSS，之后导致这个账号被追杀这事，他堂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想清楚，然而这就被某个刚撞到脑袋、号称失忆的大哥揭发了。
最让人难堪的还不是这个……
“对对，是叫这个名儿。你就是那个夕照秋雨？你当时说你二十五我还不信，因为你死都不肯开麦还傻乎乎的，随便糊弄两句就跟着抢了，还以为又是网游里谎报年龄的小屁孩呢。原来真是我搞错了啊。”说完还略带讶异地上下来回打量了自称·二十五岁的某人。
“二十五岁，是职业选手”的黄姓先生：……
现在堵上他的嘴还来得及吗？很没形象地打算对病患下毒手的黄少天思索着。
然而还不等他发挥职业选手的手速付诸于行动，像是现世报似的，某个不积口德的病患毫无预兆地朝后倒了下去，把没见过这种阵势的众人吓得乱成一锅粥。
直到伺候好这尊大佛直到他醒来，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可喜的是，叶修的记忆恢复了，像个没事人一样操练了他们一晚上，本人也像是对于令少男青涩懵懂的初恋破灭的事情毫无印象，这事就这么随着繁忙的训练平白无奇地翻了过去，一直直到全队远赴苏黎世参赛、最终夺冠，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个风波。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过，在提起网游时期以及玩女号这些事时，一贯厚着脸皮的叶姓领队忽然开始出现的沉默。也没有人注意到过，黄姓选手对于某位选手早期的比赛视频忽然展现的狂热。
其实都不重要了。
而对于其他人，唯一的意义大概就是……
“大概知道了黄少天的黑历史都是什么风格的了。”此后楚云秀选手如此评价道。
END.
后记：
不敢扯过头只好及时收尾，对于最后一次是个不怎么满意的答卷，不过至少尝试了很多前所未有的风格，也算是一些收获吧。谢谢大家！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李清照《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纳兰性德《蝶恋花 出塞》
忽然觉得古诗词里……秋叶跟夜雨挺配的您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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